●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二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顧開雍偉南選輯
吳欽章含文參閱
姜中丞奏疏(疏) 范□□奏疏(疏)
姜中丞奏疏(疏)
姜洪
◆疏
陳言疏
○陳言疏
臣蒙 先帝拔擢、待罪言路、三年于茲、無一言禆益時政、無一言上答國恩。尸祿曠官、憂慚切至、盡忠補過夙夜不寧、不幸 先帝奄弃萬國、哀號遠聞、 皇上紹履尊極、未及逾月、剛明神武、勵精圖治、知懷恩以忠見逐、即復召用、知梁芳陳喜常與奸邪誤事、俱各斥貶、李孜省等左道害政、罪不容誅、皆謫戍遠方、施欽等醫業庸流、濫玷清班、皆削奪官職、又禁番僧方士之妖術、罷內府工作之淫巧、縱放禽鳥弃毀珍玩、禁造寺觀、罷省貢獻、此皆帝王盛德事也、人心仰望更化已久、而 皇上一旦行之、不以為難、四方聞之、無不以手加額、欣欣相賀、以為 聖明天子出焉太平指日可待焉、臣見人心如此、則喜不能勝、豈敢終忘超擢之恩、以虧臣子盡忠之道、謹奏八事、仰贊聖明、贛陋狂瞽、觸冐忌諱、罪誠萬死、伏望幸察、
一曰正君心、夫自古天下治亂。係君心邪正。君心正事事皆正。天下莫敢不正。君心不正。事事皆邪。雖欲正人。亦不可得而正。大學曰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許衡曰心猶印板、板正不差、雖千萬紙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紙、無不差者、故人君必心正而後可以致天下之治者也。然人君一心。攻之者眾聲色之麗。貨玩之奇。異端之紛雜。便佞之諂諛。一為所溺。則不得其正焉。 皇上即位之初。清心照理。是非不惑。心固無不正矣。但聲色貨利。易于溺志、異端讒諂。易于惑人。操存之功。一有不至。則乘間伺隙而進。清明之天。不免為其所雜也。伏望 皇上持守此心、動靜隱微、無時不謹、道心為主、人心聽命、則虛靈常存、萬理昭著、而治道所出者正矣、
二曰務聖學、夫古先聖王為治之道。歷代興亡治亂之迹。用人立政之方。愛民利物之術。皆載諸經史。人君必學而知之。則法古為治。鑒古為戒。所好所欲。自然不離于正理。而王道王化所由以成也。若不學則正理不明。心志不定。多聽易惑守善不固。雖欲言治苟焉而巳。書曰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於古訓乃有獲、又曰念終始典於學厥德修罔覺故、自古人君未有不學而能致治化之隆也。然學問之道。不可間斷一暴十寒。亦為無益。近年雖設經筵。而寒暑之外。舉行不過數次。開卷之時。解釋不過數行。講官兼旬累月、不蒙詔對。以此而欲進學問之功。求為治之方。恐亦不可得焉。 皇上聰明睿哲。超越千古。正宜及時講學以隆一代治化。當妙選儒臣。日御經筵。無畏勞苦。無間寒暑。上至六經。下至史鑑。取其節要有関至道者。善惡皆講。勸懲皆知。辨析幾微。禮畢方退。又當輪流直日。以備顧問。則日就月將。聖智益明。王猷允塞矣。
三曰納諫諍、夫人君統臨天下。深居九重。聞見不出闕庭。必開言路以廣耳目。則下無隱情。上無壅聽奸宄不生。禍亂不作。若君惡直言。諫臣杜口。則奸邪肆志。蒙蔽聰明。養成禍患。以壞天下。故大舜告廟即位之初、先明四目達四聰、高宗宅憂諒陰、之後、傳說告以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此古帝王皆以從諫為首務也。我 太祖高皇帝欲廣耳目、以防壅蔽。建設科道之官。專任言路之責。未聞有惡其言之直切而罪之也。近年御前奏事之例既廢。群臣大小章疏。皆出內批。通政司每日惟掇拾四方小事以應故事。科道官皆卻立仗下。隨班而退不得從容面陳。忤 旨往往批撻殿庭。或貶斥遐荒。夫好生惡死。人之常情誰肯進言以蹈危機。由是中外顧忌。以言為諱。上下之情。不通久矣。 皇上即位之初。正宜開闢言路。恢弘治道。然詔書無諸人言事之條。有科道風聞言事之禁。使人各生畏忌。不敢盡言。又進士李文祥言雖狂妄。志在納忠。聖治之初。宜示優容。遽加斥逐。聞者駭愕。臣謂此决非 皇上之意。夫忠言者。乃國家之福。非人臣之利也。 明主何謂不樂聞之。此必有內外大臣懷奸不忠畏 皇上夙明恐人言攻擊欲先以箝人口也伏望 皇上鑒履霜堅?之漸。防大臣壅蔽之萌。體 祖宗求言之心。開御前奏事之例。科道言官。小事封章進呈。大事面折廷諍。至于大小群臣。有事亦當召對。經筵講官。不時尤宜咨訪。則下情上通。事不敢欺。百僚震悚。庶政允釐矣。
四曰辨邪正、夫國家治道否泰。係君子小人進退君子聚于朝。則奸黨息。政事清明。而治道泰。小人聚于朝。則朋黨相比。濁亂政事。而治道否。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此語可為今日三嘆夫元首雖明而股肱不良亦難以致政事之康也伏覩 皇上即位未久。求治甚切而內外大臣。奸邪者多。何以致維新之政也。如先經科道糾劾某某數輩、中外目為邪黨、尸祿曠官、曾無寸補、 皇上若以先朝舊臣。不忍謫竄。亦當罷其政柄放回田里。以為臣下不忠之戒焉。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天朝。豈乏正士。切見兵部致仕尚書王恕王竑。吏部尚書李秉。俱才德高茂。志節忠貞。去任翰林院侍講謝鐸。編修張元禎。撿討陳憲章。行人司副莊昶。僉事章懋。評事黃仲昭。俱學問淵博。議論持正。御史強珍徐康于大節給事中王徽王讓蕭顯賀欽。工部主事黃純。見任南京刑部員外郎林俊。俱忠勇敢言。直節可取。武臣則指揮同知許寧廉能銳勇。軍民推服。至于在位之臣。称及內臣亦官府一体之義也內則太監懷恩雖稱宦臣不類同輩。忠清公亮。善守成法。外則兵部尚書余子俊馬文昇之任事。巡撫直隸都御史彭韶之剛介。少詹事楊守陳。工部侍郎張悅之恬退。數人而巳伏望皇上已用者信任勿疑。已去者以禮召用。或為三公六卿。或處臺諫講官。則文武得人。政事修舉。 皇上可以端拱無為。而天下治矣。
五曰禁近習、夫古者宦臣充掖庭止?帚除之事。傳宮禁出入之命。給事左右而巳後世人君親佞疏賢。乃委之以政。授之以權。於是特行奸慝。專作威福。若趙高之亡秦。曹節王甫之亡漢田令孜仇士良之亡唐。童貫之亡宋。皆前事之明鑑也。大抵此輩不知事君之大義惟以擎拳曲跽為敬不顧人君社稷為重惟事逢迎奉順為悅故仇士良教其徒固寵之術。以為天子不可令閑。常以奢靡娛其耳目。日新月盛。無暇更知他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慎弗使之讀書。親近儒生。彼知前代興亡。心知憂惧。則吾輩疏斥矣。後之宦官怙寵誤國。皆祖其術。噫愚弄人主。盜窃威權。彼計得矣。其如天下生靈何。其如人君社稷何。我 太祖高皇帝深鑒前代委任宦官之失。雖設監局。一監常職止五人。一局正副止二人。官不過四品。所掌不過酒埽供奉之事。未有干預 朝廷之政也。近年壹監有太監十餘員。少監以下無數。四方藩鎮之地。市舶財利之處。在在有之。蟒衣玉帶。視為常服。名位之濫莫此為甚。然君側之人。眾所忌畏。恃埶縱橫。所至害人。假稱進奉。貨賂公行。損 朝廷之大體。奪百姓之衣食。甚至引用奸邪。排斥正士。阻塞人言。左道害政如梁芳陳喜輩。雖百死不足以謝天也。幸賴 皇上明聖。尋皆貶黜。中外清明。人心稱快。然其中亦有忠謹守法。可任使令。但不可干預政事。使弄威柄。濫設者願加裁抑。在京倉庫艸塲馬房九門。在外鎮守市舶倉塲池礦。皆非 太祖高皇帝舊設之數。悉宜取回。以免害人。 皇上退朝。惟以書史自娛。莊嚴自持。勿與狎昵受其獻物以生彼窺伺之心勿與議論聽其毀譽以亂人忠邪之正如此則政事有清明之象。生民獲治安之福。宦官亦無有招權得罪者矣
六曰黜異端。夫佛道二教、自古害政為甚、佛乃西域胡人。言妖路遠、假輪廻生死地獄天堂之說、以惑人心。道則假稱老子、依倣釋氏、又有神仙長生方士修練之術、以文奸偽皆欺世誣民、充塞仁義、斁我彝倫、為世大蠹、庶民庸愚。信其欺誑。猶為不可。况 天子之尊。生則與天地同體。沒則與天地配享。天下百神。皆其所主。豈有求媚鬼神以要福哉。故二帝三王之時。未有佛道之教。然享年永壽。國祚靈長。漢唐之季。佛道始盛。天下庶民。無不敬奉。然政教廢弛。禍亂相尋。載諸史冊。歷歷可見。我 太祖高皇帝。禁人私剏寺觀。僧道不許與民俗往來。其數府不過六十。州不過四十。縣不過二十。無遊手遊食之民。天下獲富庶之效。近年營造寺觀。歲無寧日。繁麗相勝。不論財力。僧尼道士。充滿道路。番僧有法王國師之號。道士有真人天師之稱。又有方士怪誕之人。皆冐濫賞賜。恩幸無比。去歲靈濟宮修造甫畢。今歲永昌寺營建又成。殫費財物。不可勝計佛道有靈。宜降福祥。然而頻年水旱災異。百姓飢凍流離。 先帝尋亦晏駕。皆 皇上之所親見者。其法不足信也。亦巳明矣。 皇上近將法王番僧方士邪人。俱各查取革退。可謂 聖明所為。出于尋常萬萬然不去其蠹。不拔其根。其害不息。內府或有佛道精舍胡鬼塑像。乞皆撒毀以絕羣疑。天下僧道寺觀。亦當查究以清邪偽若以嗣位之初。未欲驚駭此輩。且可一二十年不令度人不修寺觀使自銷鑠則數百年異端害政之敝至 皇上而始正矣
七曰省進奉、夫人君極天下之尊。固宜享天下之養。然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明君亦不以一人之欲。而勞損天下之民也。臣巡河一年、見南京并四方貢獻。中間可以減省。如時鮮段疋兵器等類。或薦 太廟或供國用。固不可缺其餘花石禽鳥虎豹。皆玩好不急之物。篩簸板枋巾帽染造布帛。京師亦有匠料可為、進貢亦不害人。惟以內官監運。其弊始多。假如木犀龍衣。豈獨擾馹傳并隱商課而延途害人又勿論矣二船裝載足矣。額外多討船。少者七八號。多者十餘號。其餘濫討。皆如其例。俱滿載私貨。附搭閑人往往將貢物遲誤褻凟。每起貢船發行。舳艫先後相接。撐夫挽卒。晝夜喧呼。南北往來。道路如織。皆恃勢縱橫。強索財物。凌辱官吏。驅迫軍民。官司欲盤詰。輒稱御物。人不敢相近。怨嗟滿道。所不忍聞東南一方。民力殫矣。 皇上即位之初。常貢之外。悉加裁省。民皆歡呼。如獲更生。但所有內官。仍舊監運。不免如前害人。雖有詔旨諄諄。軍民恐不蒙恩也。伏望 皇上念此生靈。乞敕南京兵工等部會議。合無今後軍器段疋等項。該部徑自差委所属大常寺等衙門的當官員進貢嚴立限期。不許遲悞。其板枋木櫃等類。每年蘆溝等處抽分木料無數。如藤篾油漆等項。北方所無。仍令南京并出產去處供送京師。住坐輪班。各色人匠。無下數萬。著令依式製造。尤為近便。若以外官不堪進奉。則如寧國等府。每年進奉梨栗等物。止差吏役。亦不見有違悞。如此觀之。則內官不必差遣明矣。伏乞停止以甦民困
八曰慎始終。夫自古帝王之治。在于謹始。而善其終則能保天下之大。而久享太平之樂。如犬禹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咸和萬民、二聖君者。治道雖成。功德雖隆。猶慎終如始。不敢豫逸。故能永保天命。世躋雍熙。而萬世稱仰不可及也。晉武帝焚雉頭裘。初政仁儉。而末年遊宴後庭。不恤國務。遂起五胡之釁唐明皇焚珠玉錦綉。躬履節儉。而末年信讒好色。窮奢極欲。遂起天寶之禍。二君者皆以盈成之業可恃。敬畏之心不存。末年所為。比其他奢侈之君。殆又甚焉。先治後亂。為天下後世笑。故人君初政之美。而能克終者。為尤美初節之難。而能保晚節為尤難。 皇上即位之初。求治之心。如日初升。如川方至。雖大禹文王何以過此苟持此心始終不變。則唐虞三代之治復見于今日矣。若少有怠忽。則物欲抵隙。小人乘間。事類相激弊端益甚。然 皇上明見始終。堅如金石。如臣所言。固萬萬無之。但臣區區愛君之甚。不敢不慮于未然也。伏望念負荷之重。知保守之難。兢兢業業。日甚一日。虛心求治。常如不及。不以久安而忽怠、不以盛治而滿假。則海宇熙寧。萬世無疆也。
范□□奏疏(疏)
范珠
◆疏
修政弭災疏略
○修政弭災疏略 【弭災】
一選諫官以開言路、臣聞漢文帝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也、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夫後世官以諫名。得專其任。奮忠死義。代不乏人。而時君每加獎異。以暴白其心志。如史可考。難以悉舉。我 太祖高皇帝特置科道、職專諫諍、雖有簿書刑獄。乃其餘事。國初以來。不輕用人。務求精選。以言著名。先後相望。一二年間。科道官員。惟知作崖岸。修邊幅。旅入旅出。隨沉隨浮。以敢言為輕率。以緘口為得體如此者每得京卿士何由劝或滿考而未嘗舉劾一人。或解任而不聞建明一事。骨鯁之風。掃地盡矣。假使其時爵賞果輕。有如釋之一斥嗇夫者乎。事佛果侈。有如韓愈之諫佛骨者乎。貢獻果濫。有如溫造之劾李佑者乎。奸佞果盛。有如朱雲之論張禹者乎。一切不逮古人。諸事委干時勢萬一事関。國。家憂係社稷。亦將如是而默默耶。是盖上有納言之君。下無敢言之臣。頹靡至此。可為太息。臣請敕吏部。今後選用科道官員。先求其氣節學識。次取其人品標格。負氣節。則執持堅固。埶利難奪。足以建事功。有學識。則冐術高明。獻納平允。足以禆化理。苟不由斯二者。而徒拘于人品。雖有伊尹周公之聖。晏嬰裴度之賢。亦為今之弃人矣。今言官每云各修聀業弗務多言不知言官舍言而外又有何聀業耶夫既因言選官。必欲循名責實其各官考滿到部。要見平素舉劾何人建明何事以此定其殿最議其黜陟庶使人皆効職。官不徒設。然選用既精。而言不見納。亦虛有其名耳。臣見往時言者。稍侵權貴。輕則箠楚之加。重則狴犴之入。甚者遷謫遐荒。冤死日??昧。唐陸贄對德宗云諫者多表我之能好。諫者直示我之能容。諫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諫者之漏泄彰我之能從。有一於此。皆為盛德。臣伏望 陛下求賢若渴。從諫如流。官既務于得人。言必貴于採納。如此簡賢。如此納言。何勞廣設訪察。何必大張法網。數年之後。奸慝不去。忠賢不進刑賞不清。舉錯不公。休祥不至、災殄不除。中國不安。外夷不服。乞將臣戮于市曹。以正今妄言之罪。
一復耆舊以慰人望、臣聞詩曰國無典刑、尚有老成人、言老成人重于典刑也。故古者人君其臣閱世既久。更事且熟。係國家之安危。為士庶之属望。雖年當休致。必再三勉留。非特尊寵耆舊亦以愛惜人才也。臣訪得吏部尚書李秉、兵部尚書王竑都御史韓雍夏塤高明李侃、歷仕年久、頗有令望。或因讒謗而解官。或托微恙而去任。臣與各官素不相識。亦不曾親覩其謀猷設施。果超出于流輩。果無媿于古人。但聞其命下之日。趣裝即止?帚。略不顧惜。弃捐華要。自分幽閑。其與夫馳末景于桑榆。負厚顏于鍾漏。惟念子孫之計。殊愆羞惡之心。老病侵尋。強自支持。乞哀權貴。冀復容留者。霄壤懸絕。况各官猶皆強徤。未即衰疴。七林仰慕。時論攸止?帚。名下必無虛士。珠玉豈宜暗投。臣伏望 陛下將各官收用、以補兩京之缺員。以慰天下之人望。無使小人肆其離間。不以微疵掩其大節。彼必感激思奮。將俾政績有成。又足以彰我國家舉擢之無遺才也。
一通事情以防壅蔽、臣聞記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是知人主一號一令、有目皆見、一賞一罰、有耳畢聞可以質諸鬼神、可以播諸夷狄如二帝三王君臣同心。翊贊戒敕之言。禮樂法度之施。使其秘而不傳。則書不得而載。詩不得而誦。史官無以記錄。後世何以考據。我 祖宗列聖號令賞罰、如雷霆霜雪。人皆見聞。雖有奸諛。無從為計。往時朝廷降旨。許各衙門傳報。事無壅遏。情亦浹洽。萬一用或非人。行或乖當。大臣得以申論。諫官得以抗言今一切旨意。不許傳報。此必明知文??措以此掩塞人言將使羣下聵矓瘖瘂。面墻而立。賞不知其所從。罰莫測其所自。機関巳發于四方、是非獨蔽于目前。若以為抄謄勞人。則各官自有操牘執翰之徒。未嘗言已之病、若以為漏泄機密。則 朝廷必無遠嫌避忌之事。未嘗畏人之知。所以不令傳報。莫解其由。將恐小人乘此為壅蔽之計肆奸罔之奸塞下之耳目蒙上之聰明其患亦非小也。臣請今後凡遇內降 旨意悉聽各衙門官吏于午門前互相抄寫。通行報知。示以大臣至正之道。不為瑣屑較計之私。事既無壅。情亦獲通。誠裨助化理之一端也、
一重守令以施教養、臣聞漢宣帝嘗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嘆息愁恨之聲。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明帝又曰、郎官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則親民之職。莫若守令。然漢史所載。循吏頗多。今之府州縣正。或自京職陞補。或從科目除授。選用非不精。委任非不專。而迄無循良之風者。皆以教化之不立。撫字之無方。大槩俗弊。任有司者以催辦錢粮為能事。以奉承上官為得體。而司之臨府。府之臨州。州之臨縣。不察俗之厚薄。不問民之休戚。首先計其送迎之遠邇。伺其拜跪之疾徐。假公營私。要一奉十。稍拂其意。便有文翁之教化。陽城之撫字。輕不免于罵詈。重莫逃于箠楚。每三年朝覲到部揀選之際。而部院二三大臣。豈能悉知天下之賢否。其去取進退。每狥于方面府正之一言。其問善于奉承者。貪墨指為公清暴虐稱為平恕。失於阿附者。髮鬚微白。即目為老疾錢穀少負。遂排為罷軟。部院既云揀選。若不因以去人又無從以塞責致使薰蕕莫辨。玉石俱焚。夫以有虞建官。三考黜陟。在漢為吏或長子孫。吏久于官。則人情不苟。官久于事。則化理有成。今之有司。不待考績而巳罷官。或未及生育而先去任。為其身謀不暇。孰肯以教養斯民為心哉。且近例外官年及六十則去。獨不思許丞廉吏。重聽何妨。汲黯多病。淮陽臥治。人非聖賢。寸長可用。甲以墨而黜。代甲者狼毒益滋。乙以耋而免。繼乙者龍鍾益甚。恐如此而望斯民沐教養之澤難矣。臣伏望 陛下痛懲此弊。特敕部院。今後揀選不宜泛。去其貪暴柔懦之尤著聞者以示激勸。博訪有司任內人和俗美雖科徵少緩不害為良牧則褒旌之恐後。若民窮盜聚。雖錢穀。辦。集未免為酷吏則黜逐之必先。其方面府正。非宿德重望者不推。州縣正官。非科目出身者不與。申風憲之職。嚴賍濫罰。使上下相維。革去俗弊。免其更代之頻。冀收教養之績、則人有恒心。事不苟作。而民間送迎之費。可以少損。庶幾漢廷循吏。復見于今日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二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三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上木 李雯舒章選輯
朱積早服參閱
凌谿先生集(序)
朱應登
◆序
送馬民部先生凱旋序
賀憲長來先生漢南平盜班師敘
蒙化左氏家譜序
贈郡倅盧君治水成功序
贈少司馬荊山王公隨駕南征序
○送馬民部先生凱旋序 【凱旋】
川蜀久罹搗賊之患、其大者雖以次削平、而負固者故自若也、有廖搗者、尤機警、嘗以孤軍嬰我師、四面受敵、卒冐圍而出、奮臂大呼、萬眾響應、執政者厭士馬罷苦。議欲撫之。即謾言曰、聽撫。然出入猶騎乘持戟。夜臥不解甲。見尊官特倨傲無狀。其實非聽撫也。問其所如。謾言曰願得安插臨江市。縣為築葢廬室、皆給薪菜塩豉炊食器、臨江人苦之、不與地、其實不欲得臨江市也會 朝廷憫念總制尚書洪公勌勤、不欲久暴于外、乃命今太子少保都察院右都御史彭公代之戶部主事馬君負圖、則又以彭公之薦、約金幣給餽餉從事軍中、君本洮人、雖起家進士、尤閑邊略、獻謀畫策、往往奇中、故彭公特深、委任焉、正德癸酉春始率榆林洮岷諸鎮官軍三千人、發褒斜、踰保寧、出劍門關、聯山絡谷、猖徉並進、適廖黨亦至自臨江市。相持于漢綿之間。始猶驅所掠□稚與新附者為陳、我師獲俘甚多度弗勝、廼盡出其所謂老酒者與戰既又弗勝、遂拔營而去、越三日、復大戰于綿州、諸將士氣益倍、無不以一當百、殺傷蹂踐、十喪其九、而廖鴇亦斃于群賊、我師無傷焉、先是彭公之初入蜀也、議者皆云蜀道險惡、諸鴇出入谿谷、捷如猨猱師不得遽進、雖進亦罔之功、眾言朋興、牢不可破、官兵縱賊利其金錢以為長策諸土兵又利賊遺金每追及賊得金輒委去蜀父老亦患苦。且以大師之不為厲巳也。公密用君計、排群議以往、首與諸將士約曰、無郤進、無拾遺。無有獲而不復否則戮無赦。故諸將士奮勇先登。所過雖金貲被地。皆莫敢顧竟以有功夫謂其克之難者。姑息勝也謂將士之不能用命者。沒于賂遺也。今君之佐彭公也。令嚴而有義。志斷而能果。使諸所為將士者。進亦死。退亦死。進未必死而有功退而死則身殄而名滅。故人人自奮如此。乃知古之善將將者。必出于有斷。然後能勝。然斷在速速在果此天下偉男子之所為非優柔牽制之士所及也詩曰君子如怒、俾民心闋、彭公以之、又曰、詵詵征夫、每懷靡及、馬君有焉、夏五月凱還入漢南、廵撫大都憲藍公、命應登為文餞之、應登謂君之功烈、行且有功宗記之、太史書之、如應登何足云、然廵撫公之命、不可違也、乃書其梗概以為序云、
○賀憲長來先生漢南平盜班師敘 【平盜】
皇帝既踐祚之四年、承 孝皇考豐亨豫大之後、民佚以康、崇極而圯、於時蜀有巨寇曰藍廷瑞鄢本恕者、始用父子兄弟相羽翼為暴亂、自後群盜煽集、黨與萬人、保寧而北、施于漢南、阻山負谷、險不可嬰、恣意殺掠行道皆梗、兩省官寮議曰、川陜重地也。不當有盜賊。茲蠢不靖。悖撓天常。吾等守臣不聞、更復奚待、亟馳奏之、會有詔切責職吏、跡捕甚急、廼以廵撫大臣特寄師旅、蜀以西。都憲高公主之陜以南。都憲藍公主之。總制其師。則今太子太保刑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洪公也。維我憲長來君伯韶、則又以二三大臣之請、奉命紀功、用事軍門、凡芻粮供億之費。轉戰調發之謀。靡事不任。宣勞為多焉。我師既集、僉曰姑諭之降、俾母干天刑、廼六年夏六月、本恕自率其魁三十餘人。皆一時有名字附和者。徑趨我壁、免冑首觸地曰。願伏辜。然其心實來覘我師虛實。欲闖其緩以肆不逞。來降而擒斬之恐非所以示後君既覺。率眾擒之。奏聞戮于市。傳首湖南、繇是其黨益震駭作虛聲自庇。君乘間密請於洪公曰、無及於變而勦民將焉用之、怒其叛而哀其愚、仁者之師也、叛而討之、服而許之、德刑成矣、故洪公用君議、卒下招撫之令、七年春二月、江津之盜曰曹甫者、眾號萬人、亦藍黨也、聞君威名、遂率眾渡河、詣溪中聽撫、然猶惧誅。復回保寧。君乃挺身即其壘。諭以利害。曰順成為臧。逆為否。汝尚自擇便利。朝廷豈盡汝戮邪。即汝不解。行且夾攻汝矣。夫鳥巢于幕魚游于鼎。豈久安之道邪、甫用是感泣下馬羅拜各散去、不難于賊降難于解散人給府牒一紙令止?帚復舊業。是年三月、朝廷用洪公薦、特進君按察使、仍往來督軍、六月、君廼再入保寧、指授方略、以戢以討、有忤必劉、有降必釋、故所至克捷、而投戈解甲之士、日以數千計、七月十五日、全師凱止?帚、我無傷焉、明日告成於學、燕賚有差、漢中兵備副使邊君本一、謂今日之奏功、雖一人之慶、二三股肱大臣恊和之休、而我憲長君宣勞任事、尤不可少也、屬予為文賀之、應登曰、夫兵者古以禁暴懲亂。非聖人之得巳也。獨怪夫世之喜談兵者。睹事扼腕。奮不顧生。若無能當。然一旦大敵在前。則首鼠兩端慄慄如墜淵。并其所談者而忘之矣。今憲長來君、生平如懦夫、口不能道辭、廼至臨利害、矢心殫力、三年不携家、彎弧挾槊、與士卒同坐起、用成仁義之師、其對賊數語。萬鈞為推。何慷慨也。豈非斷之以義哉夫惟斷之以義。則君臣之分明。而臣子之職盡矣。彼褒顯有功、固 明天子之所有事、非君之所敢望也、因書以為賀、
○蒙化左氏家譜序 【左氏家譜】
蒙化之左氏。以土官世其家、其先育世奴進者、唐貞觀間耕于蒙巍山之下、所居成聚、此葢六詔之先也遂得蒙舍詔、後與諸酋長祭天、有異徵、人心止?帚之、再封為雲南詔、已而破吐蕃、奉朝請、遂有六詔之地焉、左氏之昌邏。其肇基也、邏之後五傳而至鳳閣異、由異以後譜逸而中微矣、元有青羅者始復其業、仕為順寧府同知、尋易府為蒙化州、 高皇帝兵取雲南、青羅之子禾首內附奉職、得領九部部落、頃之、元孽高添惠叛、禾率其部落人為先登、既有功、廼又招集亡散而歸之農也、因進蒙化州判官、廼又以貢職詣闕庭也因再進為知州、禾仕既勌、傳之伽如禾官、伽逮事累朝、用命無替、當其靖寇亂從調遣、蒙犯險阻、斬將搴旗、宣勞效忠、視禾有加焉、正統初、伽從征麓川、邊餉告急、廼効卜式之義、輸粟入永昌軍、得進府同知、猶夫前也、無何、麓川餘黨復熾、伽奮出為之赴戰、斬級獨多、卒以麓川功、進秩知府、州猶夫前也、會 朝廷錄遠臣之勞、再陞州為府、復以伽涖焉、故伽以後、皆為蒙化知府矣、伽之子剛、未襲而蚤世、貽子琳瑛、琳亦未襲而蚤世、且無胤也、遂以瑛紹焉、瑛遭際承平、無大戰伐功、然能謹身率先、樸誠盡下、能以其餘力禦寇盜為民蔽障、循行諸寨中、不以為勞也、竟以勞坐寒疾死、子銘嗣其官、招徠綏輯、境內無盜憂、其奉職循理猶夫瑛也、積之十年、不以勞言、竟亦以勞致疾死矣銘傳之今守禎、正德乙亥春、余以挍士至、蒙禎廼再拜請曰、禎不德、遭家弗造、先大夫既逝、家廟燬于火惟幸世牒僅存、又惧其久而隳而氏族淆也、無以繫屬先緒、敢乞一言敘之、余廼語之曰、昔先王賜姓命氏、所以昭祖考、係宗族、別嫌疑、定親疏、而人道于此乎繇焉、故導水者、知其源、辨塗者知其脉、皆可以易知也、今天下晏謐、百有餘年、縉紳之家、惇尚彝理、緝譜牒以原人倫、餘風所被、遐邇同好、豈非仁義之化哉、然譜者先民凖史而作也、史以章往、非以繩往也、所以戒乎今也、譜以明祖考、故自我不書、葢觀祖考者、可以自考焉、禎世涖茲土、信能忠貞、致主勉修其先人之業、俾弗墜斯傳、世久遠矣。何有于陵夷衰微也
○贈郡倅盧君治水成功序 【寶應河】
寶應江淮間一要衝也。湖水渟洿。長隄委屬。南接秦郵甓胡匯焉。布護漫汗。不可殫紀。北人于淮。則淮水所經也。夏潦時至。徐泗之水。挾河流而東入淮。淮不能容。勢益怒。且汨而南行。故瀦者日以溢焉。隄故有斗門。凡十橋。橋絕馳道。水溢。則東注之海。分渠灌民田。田皆溉。可得百萬餘頃、為政者時其蓄泄啟閉之節。則漕寡不運之舟。農鮮不沃之利。倉廩無不積之儲。商舶靡不通之貨。是故東南之具區也。正德丁丑夏六月、隄圯于水、水來漂汲、溺其人民、蕩覆廬舍數十里、壞官民舟亦數百艘、自丁丑達巳夕??、又二歲、復大水、歲因以不登、于是上下始怦怦然告急矣、廵撫大都憲臧公疏于朝、亟請發內帑治之、事下有司議、會都水郎中蔣君以職涖是邦、祗載厥事、而郡倅盧君廷哲寔董其役。經始相成、有專職焉、廼發淮揚軍民築土障閼、以丁計者三千五百、括諸府庫及鈔關所貯錢充其費、以鏹計者七萬。日給粟以斛計者萬有奇、監工官自百戶而下、以員計者二十五、匠氏以名計者百、廼伐石于鄰境之山。而致者匪難。廼附上于經行之舟。而運者不匱。廼陶甓于寬閒之阜。而摶者寖廣廼揵木于窪泗之曲。而梓人獻材。百工既和交臂受事、既六閱月、大功始就焉、於是潰者以湮。圯者以興。隘者以廣。而激者湍者盪嚙者以安。于是居者以嬉。行者以游。負者以息。而耕者蒭者茭牧者樹藝者以蕃。邑之士大夫長老者、積患之餘、拭覩茲美且欣盧君之績有成也、徵予言贈之應登郡人也、其欣戚之情、視眾鈞焉廼作而歎曰、甚哉水之羡溢為患也。其所從來者舊矣。昔禹抑洪水。漢塞宣防。而史氏必書。紀成功也。下此則西門豹鑿鄴河之流。鄴父老以為賢君。召信臣浚南陽之渠。百姓號之召父。是皆為民興利者焉。夫為民興利者。固民之所與也。今盧君起明經之家、而參郡牧之司出環堵之室、而任斯民之重、始逡逡若不能、一旦臨大患、興大役、以身膺之、順運安行、不動氣貌、無惴恐以為之先、無德色以為之後、考其所施、而程其所至、豈豹與信臣可相軒輊邪、即二子之功。在于開溝瀆利溉田也巳。未聞其能通挽漕之艘。建國家之利。兼而有之也。故比事考成。在盧君尤多。而吾民之德之也、視鄴與南陽民、當益倍之何古今人之相遠哉、然則盧君之名、且與茲隄永久矣、詩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苃抑安知後之視今、寧謂余言之非蔽芾也
○贈少司馬荊山王公隨駕南征序 【武廟南征】
聖天子臨御之十四年、夏六月、寧服不恭、肆行稱亂、廼親帥六師討之、今少司馬荊山王公、以職在軍旅當行、巳而罪人既得、次于金陵、錄諸將吏功、諸官屬陷賊中者論罪有差、築京觀而歸矣、公復侍從以歸凡留司諸公卿百僚、謂公宣謀帷幄、克清大憝炳先幾而無智名、抑末彊而無勇功、休名楙矣、咸見稱述、被之詩歌、御史中丞叢公謂應登宜有言、應登江淮鄙人也竊伏草野、不臻于當世之務、敢借周為喻、以諷諸執事者、可乎、廼稽首再拜而言曰昔周都鎬京。東國為洛成王嘗一至焉至于百工從行。其教詔之者無它。惟曰記功宗作元祀耳。夫成王至洛何為哉曰配天祀神。自時中乂者是巳。其報功之典。歸即舉之。曰秬鬯命寧明禋休享者是巳。且自周徂洛遠狩也。而一至其地。褒功行賞末舉也。而亟先圖之者。何哉。葢宅洛所以紹先德褒賞所以勸有功。斯二者繼體守成之要道也事有曠世而同軌者、盍於今 天子觀之、夫金陵我 聖祖定鼎之地也。自京師視之不猶鎬京之有洛邑乎。武廟觀征在廷皆爭之故其序廵金陵立言有體列聖嗣統垂拱而治。其在今日則四征弗庭之時也。不當一至其地乎成王在洛舉祀發政而巳。豈有張皇六師。削平家難其功如今日之偉者乎。周之記功。有功于治洛之事者耳。豈有躬服行枚轉給軍餉。其事如今日之勞者乎。 聖天子德配堯舜、功邁湯武、不當以周成言也、至于侍從之臣、將事服義者、其於十亂、豈多讓乎、夫記功之有拒鬯。以周公為之宗者。誅管蔡以安社稷耳。今諸臣之在行者。皆誅管蔡以安社稷者也。而司馬公其最也。 聖天子信賞必罰、褒功勸勞之典、抑豈後於周乎、夫褒功勸、勞固非臣子之所敢知也、至於誅叛違以懲不恪、正紀綱以示無携者、則 聖天子今日之歸之所有事也、而昭美弼違者、公之責也、周官曰。歸于宗周。董正治官。言其外攘畢而內治修也。今日之事、愚安能無屬望于公乎、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三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四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夏允彝瑗公選輯
楊澄清通侯參閱
蔣文定公湘皋集(疏揭 書)
蔣冕
◆疏揭
乞取回劉允及停止張玉不差題本
請廻鑾兼乞勿以威武大將軍鈞帖調遣軍馬支給錢粮題本
請重邊防以備虜患題本
請停止無名賞賜揭帖
請勿墮虜計中揭帖
論郊禮不可行于留都舊壇題本
請停止南京郊祀題本
乞革去武忠御馬監并團營管事揭帖
為後大宗疏
○乞取回劉允及停止張玉不差題本 【停差內官】
臣某等竊見天下賦稅、歲入有常、而國用日增、無有限制、雖年穀豐登、尚難支持、一遇荒歉、尤為狼狽况今虜患未寧、軍需粮草、在在缺乏、太倉每歲解去各邊銀兩、每不足以供一歲官軍之用、所賴以接濟者、惟有塩課一事、然往日開中塩引、如正德十年則開中正德元年以前課額、今各處運司、該年正課、俱巳開中盡絕、凡有奏請開中。多是預先支給。塩法因此大壞猝有邊警。召募客商。多不上納。邊方既無以仰給。又不免動支太倉銀兩。助買支應。成化中此弊巳盛盖因公差人員奏討引目數多。本等客商守支艱難。以玫如此。夫以太倉有限銀兩、既不足以給緩急之需、塩課成法、又日益廢壞、無以接濟邊用、萬一復報有重大聲息勢須多用粮草不知 朝廷將何處之、近該司設監太監劉允差往烏思藏齎送番供等物、奏討長蘆運司見塩一萬引、兩淮運司見塩六萬引、其跟隨人役、多有挾勢謀剁之徒、往往該支一萬引。或夾帶至八九萬引以此載塩船隻。填滿河道南北官民商旅舟楫一切阻塞。不容往來。其所用拽船人夫。多至二三千名。威勢逼迫役及婦人。所過之處。怨聲載道。非惟有壞塩法。抑恐激成他變。臣等實切憂之、夫人君之所當敬者。惟天與 祖宗而巳。 列聖以來。每于郊廟之祭。必竭誠備物。以盡報本追遠之道。所以天心悅豫 祖考來格。災害不生。福祥駢集。具有明徵。初非以奉事西佛而然也。西番僧者即彼中頭目耳祖宗立法王等號因其俗以羈縻之非奉佛也乃若烏思藏者。西番化外之教。其徒飲酒食肉。不知戒律。又釋氏之所恥言者。 聖明在上。正宜申嚴禁戒。遠斥其人。豈宜崇信其說。遣使送供。浪費國計。而貽生民之害也再照陜西延綏甘肅等處連年災傷、米穀薄收、人多飢饉、加以去年虜賊深入搶掠、又有回賊屢年作耗、瘡痍之民、尚未甦息、地方十分艱苦、錢粮十分窘乏、彼處布政司等官、計無所出、具本奏請通融議處、又乞賑濟、方患無以應之、今該司禮監傳奉 聖旨、差御馬監太監張玉前去彼處造辦應貢各樣土宜物件、其合用錢粮茶品等項、欲令陜西鎮廵都布按三司等官及甘肅地方官員計處、交與張玉置辦、凡百大小事情、悉聽張玉便宜處治、所在大小衙門、毋得違阻、令臣等備以此意撰寫敕書、臣等躊躇累月、未敢仰承 聖意、緣前項地方兵荒貧窘、民不聊生、若令措辦錢粮。取之于官。則庫藏匱乏取之于民。則田野空虛。所在大小衙門官員。雖欲欽奉詔旨。無得違阻。而公私匱竭。無從出辦。儻或嚴刑峻法。剝民膏脂。有所不顧。窃恐事極變生。民窮盜起。勢所必至。將來意外之患。有不可勝言者矣。仰惟 聖明在上、神武聰明愛民如子、切切以保安地方為念、今忽欲有此舉。臣等窃意 聖慮一時偶有未及。實亦臣等不能開陳之罪也。况甘肅切近土魯番、諸夷日夜窺伺。欲為邊患。設若內地盜起。彼必乘机寇邊。地方安危。関係非小。至于便宜處治。惟軍机重務得以行之尋常公幹豈可援此為例此事臣等且未暇悉論、持以関係 聖治。及地方安危者。冐昧言之。伏望 皇上俯垂天聽、亟將劉允取回、今後凡有奏討塩引者、一槩不與、重念陜西之民貧苦可憫、更將張玉停止不差、前項敕書、免令臣等撰擬、地方幸甚、生靈幸甚、
○請廻鑾兼乞勿以威武大將軍鈞帖調遣軍馬支給錢粮題本 【請廻鑾止鈞帖】
伏自 聖駕出京以來、巳經二十餘日、今恭遇 萬壽聖節、凡親而宗藩、遠而外夷、其奉表來京、與臣等在京在外各衙門官員人等、皆不得一望 天顏、山啾舞蹈、以盡其惓惓敬仰祝頌之誠、况孟冬伊邇禮當時享太廟、若非及早廻鑾、 躬親奠獻、其何以慰 祖宗在天之靈、亦何以盡 皇上報本追遠之意又况近京各處衙門、多抄奉摠督軍務威武大將軍摠兵官印信鈞帖、凡調遣軍馬支給錢粮。槩以此帖行之、臣等伏見 祖宗舊制、一應軍馬錢粮、非該部奉有敕旨、俱不許擅行支應今乃一旦以此帖行之、他日設有奸人乘机詐冒。不與爭体統而獨言利害玄言有意軍衛有司。不能辦別真偽一槩奉行。安能保無他患。伏望 皇上思 祖宗付託之重。念兩宮懸望之深。即日廻鑾。以安中外。今後凡欲調遣兵馬。支給錢粮。仍遵舊制而行。前後印信鈞帖。俱乞停止不行。以防意外之虞。且毋使天下之人。他日指為口實。以為臣等之罪。宗社臣民、不勝慶幸、
○請重邊防以備虜患題本 【扈從宣府官兵】
臣等窃惟宣府為國北門。自永樂以來。每屯聚重兵于此。用以外禦虜寇。內衛京師。不容一日而少忽也。今 聖駕巡邊、命宣府摠兵朱振、副摠兵陶杰等、統領官軍一萬六千員名、扈從前去大同等處、其宣府城內、所留軍卒、既是不多、又皆羸弱不堪征戰之人、地方空虛甚矣、虜賊近邊住牧、備知我之虛實、其所以潛形匿跡者。安知彼非欲乘机伺便。以遂其奸謀詭計。使我暗墮其術中而不自覺也哉。倘 駕至前路、少留數日、或更欲西行、萬一虜賊長驅而來。徑犯宣府。誰能捍禦。則保安懷來以東。居庸以南一帶。人心皆皇皇無措。京師亦當戒嚴矣。事之可憂。孰有大于此者。此實宗社安危所係。不可不慮。伏望 皇上俯鑒臣等愚忠、深惟宗社至計、慎重邊防、及早廻鑾、即將朱振等。所領兵馬掣回、仍舊鎮守地方、以絕夷虜窺伺之心、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請停止無名賞賜揭帖 【停止賞邊銀兩】
本月二十三日該司禮監太監蕭敬等傳奉 聖旨以 皇上巡歷宣府大同等處地方、憫念邊兵寒苦、著戶部上緊處置銀一百萬兩、委堂上官一員、管領前去該鎮交收、以備犒勞之用、臣等窃惟沿邊將領士卒、皆國家之臣子、自其祖父以來。世受 朝廷厚恩、官有俸祿軍有粮米、冬衣布花并馬匹草料盔甲弓箭等項、一皆給之于官、今一旦恭遇 聖駕巡邊、凡防禦扈從、皆其本等職分、雖曰少效微勞、孰敢希望賞賜、况今各處地方水旱相仍、民窮財盡、府庫田野、在在空虛、戶部見在各處解到折粮折艸等項銀兩、止凑得二十萬兩、又查太倉銀庫正銀全無、止有每年積下餘銀一十五萬兩、二項共凑得三十五萬兩、緣太倉餘銀、原係備邊軍需之物、該部見在折粮折艸銀兩、又係見該補給在京軍官夏季俸銀、眾情懸懸、日以盼望、今巳歷過秋季、而夏季該関俸銀、尚未得関支、奈何奪此以與彼、豈宣大邊兵、宜加憫念、而在京軍官、獨不宜加念哉、又該部欲開各處生員納銀入監之例、緣前項事例、非遇兵荒緊急事情、不可輕易開行、今以無名之賞、妄開事例、他日萬一或有如往年流賊之變及去年白羊口北虜犯順之舉、事出倉卒、欲用粮艸、無從措辦、又將設何方法以應急哉、伏望 皇上節用愛民、停止無名之賞、收回前日傳奉 旨意、止令該部將太倉餘銀解赴見差侍郎鄭宗仁處交收、准作該鎮正額粮艸之用、仍將該部見在銀兩、照數補給軍官俸銀、嚴敕該部今後不許妄開生員納銀入監事例、以致阻壞選法、尤望皇上重念 祖宗創造之不易、大內居守之無人、 朝廷政務、日有萬幾不可一時而或忽、即日廻鑾以安宗社、天下臣民、不勝至幸、
○請勿墮虜計中揭帖 【聖駕親與虜戰】
伏惟 皇上駐蹕陽和久未廻鑾、今該大埶虜賊、擁眾而來、既以一枝劄營陽和後口。窺伺行在。欲謀入寇。又分一枝搶鹵陽和西南地方。以阻延綏人馬東來救援。又分一枝東至宣府各處地方。其後面相繼而來者。烟塵不絕。盖又不知??几千萬眾也。虜賊壓境。既如此其眾。其為計决非往常刼掠牲畜。暫來即去者比。若思慮不審。輕出與之接戰。則即墮虜奸計中。他日雖悔。亦無及矣遠則漢高祖被圍白登。近則我 英廟蒙塵土木。皆可為萬世之永鑒也。伏望 皇上以宗社為心、切勿輕視此虜、縱使虜賊三二十騎前來誘引。亦勿 親出與之對陣。嚴督各該城堡官軍。四面防禦。瞭望分明。探報的確。若果虜賊離邊稍遠。猝難拆墻而入。則請 皇上輕騎入関。嚴兵殿後。勿再遲疑、以蹈漢高祖及我 英廟覆轍。此誠宗社安危所係。呼及之間、有存有亡。誠不可不熟思也。臣等興言及此、言與淚俱下、伏惟 聖明俯鑒愚忠、留神聽納、宗社生靈、不勝慶幸、
○論郊禮不可行于留都舊壇題本 【諫止留都郊祀】
臣某等謹題、今月初十日該司禮監官傳諭 聖意、以明年郊天日期既近、謂欲暫于南京行禮、命臣等詳議可否、臣等窃惟國家大事、莫大于郊祀之禮、是以古昔帝王、與我 祖宗列聖莫不致慎于斯、仰惟 皇上奉天明命而為天子、居古昔帝王與我 祖宗列聖之位、不可不體古昔帝王與我 祖宗列聖敬天之心、今欲輕易移郊于南、稽之古典、??水之今制揆之事體、度之人心、皆所未安、臣等雖愚、死亦不敢奉詔、所有鄙見數條、開列于後、伏望 皇上俯垂采納、停止前議、早賜廻鑾、以成大禮、使天下後世、無得而議宗社生靈、不勝慶幸、
一我 太祖高皇帝每遇郊祀大禮前期巳行慎重臨事尤加敬謹、 聖言諄諄、備載 祖訓諸書、 列聖相承、守而勿失、至我 太宗文皇帝、臨御之日、雖因國有大事、不得巳親征廵狩、及至郊期將近。隨即先事廻鑾未嘗廢禮。今日尤當遵守。
一我 孝宗敬皇帝嘗因 聖體違和、未能出朝、不得巳暫改郊祀日期、然 聖化兢兢、甚不自安。每語近侍群臣。以此為歉。及至 聖體康復。躬成大禮。然後 聖心始寧在于今日、尤所當法、
一南京郊壇配位、洪武時止有 仁祖一位、永樂初方增 太祖一位、自遷都巳後、京師郊壇、止以 太祖太宗並配、今若欲于南京舊壇行禮。既不可除去 仁祖配位。又不可擅設 太宗配位。若此事體、至重至大。臣等尤不敢妄議
一古者國君遷都、然後移祀天地。此皆事非得巳。今若移郊南京。似與古人遷都之舉無異。窃恐涉于不祥。未可輕議。
一凡郊禮以敬為主、其犧牲制帛等項、皆須預養素辦。嚴謹省視。不然不敢行禮。今若倉猝措置。取具一時。鹵莽苟簡徒為褻凟。其為不敬。孰大于此。如此而欲天心克享。錫福降祥于天下。未之有也。臣等豈敢阿謏苟從以速天譴、
一燔柴用特、取其馨香上達、其所用特牛并所祀牛犢古人皆謂之帝牛、以其祀昊天上帝也凡帝牛若至臨祀之時。卜而不吉。或有死傷等項。不敢輒代以他牛。必取在滌過三月者。然後用之。謂之滌者。牢中清除之所。盖以精潔為義。肆我 祖宗百五十年來。
一應大祀特牛犢牛。皆先期畜養。務令肥腯潔淨。深合古人制禮之意。其他犧牲。俱如此類。今若不然。何以盡事天之敬。小大臣工孰敢輕議、
一國家郊廟之禮、皆我 太祖高皇帝與當時在廷文武大臣及諸儒臣禮官考古證今、原情定議、斟酌損益、盡善盡美、行之萬世而不可易者、 祖訓國法、昭然具在、內外文武之臣孰無身家、誰敢倡為新說以變舊章伏望 皇上俯從臣等愚言、使臣等上不得罪于天地 祖宗、下不得罪于天下後世臣等幸甚、宗社幸甚、
一我 祖宗凡有祭祀、于未祭之先、七日戒、三日齋、當此齋戒之際、大小衙門、並不許奏刑名。以其有徒流斬絞等項字面也。不許奏喪葬。以其有薨逝死亡等項字面也。况兵尤刑之大者。而郊又祀禮之至大至重者乎。今出兵討罪。未及班師乃欲因便而行郊祀之禮。求之 祖宗之制。未見其有合也。擅更成憲、孰任其咎、
○請停止南京郊祀題本 【南壇配位】
臣某等謹題連日該司禮監太監魏彬等傳諭、 聖意謂欲暫于南京郊祀舊壇、增減配位以便行禮、臣等聞命兢惕、莫知所為、窃惟自古帝王郊祀天地、而以 祖宗配享、以盡報本反始之道、皆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未有輒以巳意擅為增減者也我朝郊祀之禮、初都于南而奉 仁祖以為配、繼都于北而奉 太祖 太宗以並配、舊壇配位、則有 仁祖 太祖、京壇配位、則有 太祖 太宗、 仁祖配位。既不可奉遷而北。 太宗配位。又不可奉行而南。今日一時倉猝、欲行郊禮、不知于我 二祖 一宗、果將何以奉配天地、臣等反覆思之、决然知其不可、况 二祖 一宗配享之初、既博考于聖經、又詳集秋廷議、既詔諭于宗藩、又詔諭于天下、不知今日欲為此舉、亦能如 祖宗之時從容廷議詔諭否乎。此臣等所以始終决然以為不可也、伏望 皇上俯納臣等先後所言、停止前議、早賜廻鑾、恪遵舊制、躬成大禮以奉答天地之心、以慰 祖宗在天之靈、宗社生靈、不勝慶幸、
○乞革去武忠御馬監并團營管事揭帖 【諫止邪璫典兵】
臣等看得天壽山守備太監武忠近日蒙調御馬監管事、今又令其提督團營、命下之日、人皆駭愣、以為御馬監職掌禁兵團營摠戎重務、豈可授非其人、武忠昔在孝廟時、憸邪阿附、壞事頗多、特加斥逐不用、正德年間夤緣守陵、愈肆貪虐、強占民田、累死人命數多、剋削軍粮、歲取動以數萬、賣放軍人二千有餘、恃埶為惡、人心積怨、所以給事中史道劉世揚前後交章論奏、欲付之法司、明正其罪、并追究援引之人、盖亦去邪慮患之深意也、伏望 皇上俯賜鑒納、恐是時內臣恣肆更有甚于武忠者亟將武忠革去御馬監并團營管事、止令外私宅閒住、別選廉靜老成、小心無過之人、俾典禁兵、仍與新命太監張忠、一同提督營務、庶幾軍政修明、人心悅服、邪黨殄除、賢良進用、 陛下清明之政、亦無累矣、臣等不勝惓惓之至、
○為後大宗疏 【大禮議】
臣備員內閣、窃見 朝廷二三年來、累次命官會議大禮、因考之儀禮、及春秋經傳等書、于古人為後大宗之義、頗知其槩、世之學者、任情違禮、言人人殊、豈人人故自殊其言哉、學術不明、人自為說、陷于一偏一曲而不自知也、我 祖宗朝、建學立師、專以五經四書為教、凡儒先註釋雖兼采眾說一主二程朱子之言、以上宗于孔子、科目所取、 朝廷所用、非明經而不悖于程朱之說者不得與、近數年來、異說競起、是以古人為後大宗之義、不明于天下、臣因舉程朱諸儒所論、有與古義互相發明者、撮其大要、條列一二謹錄進呈、伏望 皇上留神省覽、益堅 聖明專意正統之盛心、則凡任情違禮之說、自不得以上惑 聖聰、而于 君德世道、皆不能無小補矣、不勝惓惓願望之至、
一三代及漢魏唐宋以來為人後之議公羊高傳春秋曰為人後者為之子、非高創為斯言也、此?議武宗稱謂甚當亦不甚與張桂異也高為子夏高第弟子、子夏上傳于孔子、而以授之于高也、世之學者、不原其所自、遂直以為漢儒之言、誤矣、惟以此言為出于漢儒、而不知為孔門之所傳授、由是不明春秋躋僖公之旨、 逆祀之說、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之說、先禰而後祖之說、無昭穆則是無祖之說、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之說、臣子一例之說、皆莫之講、而三代以來為人後以重承祀繼統之大義、皆托之空言矣、邪說紛然、卒莫之禁、國固可以有二統、尊固可以有二上、人固可以有二考、人欲肆而天理微、彝倫斁而世道降、未必不由此以致之也、唐之宣宗。禘祭祝文于穆宗及敬文武三宗。皆稱嗣皇帝臣某昭告。猶為不失此意。穆于宣為兄。而敬也文也武也。則皆宣之猶子也。叔父之于猶子。尚可以稱嗣稱臣。况宣之于穆。本弟之于兄乎。故弟之于兄。叔父之于猶子。皆以君臣例之。與父子無不同焉者。雖祖孫亦然。可以考則稱考。可以兄則稱兄。其名稱皆不敢紊。至于叔父雖尊行。臣也。猶子雖卑行。君也。舉其所重。惟以臣道自處。而不敢不以君道事先君焉。叔父之名。猶子之名。皆不必著于宗祝之文。而亦未嘗廢也、夏有天下四百三十餘年、傳十七世、凡十七君、而以弟繼兄者二人、仲康之于太康則兄終弟及之始也、商有天下六百十餘年、傳十七世、凡三十君而以以弟繼兄者至十三人、孔光所謂殷之及王是也、周有天下八百六十餘年、傳三十二世、凡三十七君、而以弟繼兄者猶五人焉、兄終弟及、自三代以來、不為少矣、三代宗祝之文。今雖不可考見、而凡嗣先君者。未嘗不稱嗣。亦未嘗不以臣道自處弟之于兄。亦何以異于子之于父哉。春秋書公孫嬰齊不曰公孫嬰齊而曰仲嬰齊者、見嬰齊以弟而後兄也、列國陪臣、尚明此義、况有天下者乎、胡氏謂其亂昭穆之序者、以兄不可以子其弟。故謂弟不可以後其兄也。不知例以君臣之道。而仍不廢兄弟之名。固春秋之所予也。昭穆之序。何有于亂乎。獨不記僖躋于閔。臣子一例之說乎。由前之說。則兄為弟後既可以行于國君矣。由今之說。何弟為兄後。乃不可以行于卿大夫乎。不知道雖例以君臣。而名不廢于兄弟。則雖有天下者。無不可行。而况于有國有家者。何不可行之有哉。又春秋于定公八年書從祀先公、三傳皆謂先公為閔、僖以文公逆祀、至定公始正先公之位次為順祀也、劉原父釋經、至謂陽虎惡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則直稱僖為子、謂閔為父、而兄為弟後者。亦以君臣例之于父子矣况弟為兄後者乎。漢周舉弔引閔僖二公事、以斷殤順二帝昭穆之序、謂殤帝在先。于秩為父。順帝在後于親為子。亦固以君臣例之。誠有得于春秋之義矣。自漢成帝以兄弟不得相入廟、舍其弟中山王而立侄定陶王、于是兄終弟及之典。不復見于世。唐之敬文武三宗雖相繼。而然皆乘時之亂。立不以正未有若我 武宗皇帝遵奉 祖訓。而親挈神器以授之于我 皇上者也。念大統之所由傳。思大義之所當盡。據經守禮。正名定分。豈非今日之第一義乎。今之不明此義者、乃曰 皇上由宗藩入繼大統、與宋之英宗素養育于宮中者不同、不思舍所生而後所繼、大統所在、既身嗣之、自不得不以父道視之矣、豈為其有養育之恩哉、特兄弟之名。自有不容泯焉者耳。又曰 孝宗有 武宗為之後矣、今乃又後于 孝宗、 武宗無後矣、今顧不為之後、不思嗣 武宗之統。即為 武宗之後。既後 武宗。即繼 武宗而子于 孝宗。正如 孝宗原有二子。而兄終弟及。非越武宗而直上嗣夫 孝宗之統也。統之所在。即當後之。嗣其統。即所以後其人而承其祀。 武宗豈果無後哉。此義既明。則夫兄而父事之。不敢不以兄名稱焉。弟而以子道自處。不敢紊夫弟之名以自稱也。由是伯父而父之、伯母而母之、父矣而不敢自父焉、母矣而不敢自母焉、禮儀之節、稱謂之等、一皆有義以制禮、有禮以防情、原乎天理之正、即乎人心之安、名無不正、言無不順施無不當、行無不宜者矣、知繼正統也、知重大宗也、?親固在所略矣、小宗固有所不暇顧矣、使本生兼厚焉、小宗兼重焉、則為後之義不專矣、揆之于道、夫豈順乎、度之于禮、夫豈協乎、春乎之義、不如是也、師丹之議講于漢、明帝之詔行于魏、程子之論著于宋、雖言之淺深、義之精粗、未可以槩論皆有得于春秋之旨者也。議禮之臣、上濧三代、下則兼取漢魏唐宋以來行之而善者用之于今日、庶幾不失聖人春秋之義伏、臣謹按宋儒朱熹謂禮家先儒之說、兄弟傳國、以其嘗為君臣、便同父子、各為一世、此為禮之正法、由熹此言觀之、則春秋臣子一例之說、雖聖人復起、亦有不可易者、古者為人後之義、至是益彰彰然明矣、
一漢宋名臣大儒為人後之議、漢宣帝初即位、詔議故太子謚、有司之奏巳謂禮為人後者為之子、及成帝召丞相御大大夫議宜為嗣者、又皆以為禮曰昆弟之子猶子也、為其後者為之子也、至哀帝欲加定陶共皇稱號、師丹亦曰為人後者為之子、西山真氏取丹此議、編入文章正宗、且曰丹議甚得禮經本指、其曰為人後者為之子、本儀禮云、盖此語雖創見于公羊高春秋傳中、而實本于儀禮、古之治禮者世守焉、所以語類載、朱子語學者英宗朝事、亦曰當時濮議之爭、都是不曾好好讀古禮、見得古人意思、為人後為人子、其義甚詳、漢宋以來、名臣大儒、凡論主後事、未嘗不以此言為準、臣謹按漢文帝時嘗賜天下民當為父後者爵一級、由此觀之、則子之于父、有當為後者、亦有不當為後者、非謂凡為人子者、皆可以為父後也、子之後其父者、既繼其統系、即承其宗祀皆為後之事、非如今之人謂繼統為承其基業而為後、乃是繼嗣而為子也、可見今之人繼統不繼嗣之說、皆不明于禮為人後之義者也
一朱熹論宋英宗事、朱熹嘗因門弟子問濮議、答曰歐陽修之說斷不可、且如今有為人後者、一日所後之父與所生之父相對坐、其子來喚所後父為父、終不成又喚所生父為父、這自是道理不可、試坐仁宗于此、亦坐濮王于此、使英宗過焉終不成都喚兩人為父、只緣眾人道是死後為鬼神不可考、胡亂呼都不妨、都不思道理不可如此、先時仁宗有詔云、朕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猶朕之子也、此甚分明、當時只以此為據足矣、臣謹按朱熹此言可見所後所生、其稱謂之間、自有不得而同者、大宗正統、義固有所專也
一宋孝宗理宗于其本生父母止稱為所生父所生母。甚得古禮為後之義。宋高宗既立孝宗為皇太子、封皇太子所生父子偁為秀王、所生母張氏為夫人、理宗既後、寧宗為帝、追封所生父希瓐為榮王、所生母全氏為國夫人、其後二君在位三四十年、于其所生父母、並無別樣稱呼之事、臣謹按孝宗于其所後父高宗及所後母吳太后最盡孝道、所以得稱為孝、其後理宗亦以專意正統于所後、倫理無失、得稱為理、不但以其能表章理學而巳、若二君者、可以為萬世為後大宗者之法矣、
◆書
與蕭提督書
○與蕭提督書 【軍粮】
各處官軍俸粮、自當于各府州縣秋粮夏稅中支給、吾廣右去年徧地旱傷、粮稅何從而出哉、若必待徵完粮稅、而後以本色給之。則官軍與民。皆不堪命矣、今暫將廣東湖廣所糴軍餉支給隨征官軍外。量行借與守城官軍。先由桂林以次及于柳慶。隨支隨糴。隨糴隨運。但支給兩三月本色米。而不折銀與之。則不獨隨征官軍無缺乏之憂而里居士民。亦免飢餒之歎。不日秋成田禾收穫雨水漸稀、林箐可入、則平賊有期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四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五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彭賓燕又選輯
張密子退參閱
羅圭峯集(疏 序)
羅王?巳
◆疏
為蚤定宗社大計以絕窺覬事疏
○為蚤定宗社大計以絕窺覬事疏 【宗社大計】
圭峯始上宗社大計疏言婉而詞懇此第二疏也
臣於去年四月具本差義男齎 奏、內開向者賊瑾謀遂 榮王、當時顧命大臣、不能死助 陛下諍留 榮王、致使 陛下肘腋之間、無一血屬之親、足以召亂彰彰有前驗也。故舉宋司馬光婁亮之故事。以凟 天聽。兼備責諸臣蕩無廉恥。阿附賊瑾之狀。而又發其後日乘時觀望。不忠之謀冀以感動 宸衷。即賜施行。以慰海宇臣民之望。以銷姦雄聛聣之心。然後螽斯衍慶。麟趾肇祥。禮遣歸藩。爰正 主鬯。臣雖譴死。固其分也。是後寂然不聞示諭。臣料必是 後官儲祥。將次彌月。臣之私喜。旦夕望之。及今踰年。更無影響。徒聞大盜並興。遍布天下。連數十城。所過如洗運河兩岸。焚刼殆空。前日縳殺方面。明日射死將官。近於楊村。剖剝參將王日?永。夫楊村去京城幾何。而眼空如此。臣謂 國本不定。姦雄聛聣。今何如哉。前月二十三日。湖廣陽邏地面。傳來流賊。執殺右副都御史馬炳然。臣初疑似之間。以為副都御史。九卿之貳也。且非受 命征勦之。不過遇之而巳。而輒殺之。則九卿之長遇之必殺也。九卿之長敢殺之。則公侯駙馬伯遇之必殺也。是尚知有 朝廷威令哉。而 朝廷左右。尚為有人乎。豈專謂其必殺而不與之俱生哉而臣亦備員九卿之貳。亦在賊必殺之中誓當不與此賊俱生。賊生臣死。賊死臣生也。亦痛夫 國本之未定。而聛聣之萌。漸不可遏。巳至此也。然尚斷然不信傳來之言。忽於今月十三日申刻。迎接炳然之吏王庭昌回報云。親歛炳然之屍。面劈一刀而去其鼻。身中兩箭。而傷其肋。臣即趺仆在地。口鼻流血。昏暈沉冥。如同氣絕。臣久不以妻子自隨。止憑一二小童。扶摩灌飲。至曉畧蘇、目今氣息奄奄、死在旦夕、尚恐賊窮生計、魚游釜中、火燃水沸、且喘息須臾之命、百方搜索、或至木?雍如盆子者一二人焉。馳騖、中原、誘聚不逞。百姓愚頑。未明逆順。諸將狐疑。益見逗遛。事機一變。成敗分焉。自是二三大臣。雖欲竊假包荒飬高之名。以庇其私門桃李之黨。如數十年前未可也。而 陛下尚欲與數十近習。為講武之舉。寧有暇哉。伏望 陛下幹乾轉坤。少垂 睿覽。立召皇親公侯駙馬伯府部院寺大臣翰林院科道多官、考司馬光范鎮韓琦文彥博呂誨包拯趙抃諸臣之議。棄短取長。酌古準今。藏鋒歛鍔。隨事據理。假代九廟之勤渠。兼兩宮之奉侍。體 祖宗之意而不懸定順 昭穆之意而無即真。專候 椒房之芳。快覩 前星之耀。納庶眾於不識不知之天。褫姦雄於如雷如霆之下。則臣即誅死。猶生之年。亦甚樂也。臣不勝憤激屏營之至。
◆序
送都閫文君之江西任序
送錦衣張侯出邏序
送憲副張君之任陜西序
送閫帥黃君福建備倭序
賀句君奉詔提督四衛營事序
○送都閫文君之江西任序 【江西都閫】
江西都指揮使司、統衛四所十有一、衞以南昌名者、二治會府、南昌地也、以贑名治贑、以袁名治袁、所之以地名者。亦治其地、凡其所在、大抵皆要害也。贑暨南安、背負大庾而信豐會昌、犬牙入于南粵之奧區、袁吉則湖湘之脇、洞蠻實口張噬于安福之□、永新則先嘗其齦焉、鉛山甌閩之北門也撫建阨其西牗、與贑犄角之、吳越以饒信為唇齒、而江淮湖漢、舟師必爭之地者。南昌也。由是推之、古者有作、類為民防、百數十年。良亦有賴、非徒設也、今則異於是矣、春耕閩粵者、彼曰良民也、秋入贑建、翼然而虎巨寇也。臨瑞頻年白畫飛?干譙門、且曰吾某也。吾某也。而守臣懷印踰垣為得策。揚聲撫按遠壘近郊。遊羣之四出也。迎犒者室空、遁竄者屋燎。而替之所謂為民防者。果安在哉。將時與古初異邪。而尚爾設何也。抑主帥者。尸其位而掣肘于其間也邪。胡不易置之。而務得其人乎。 國是既定。於是不愛尊碩之臣。俯從輯綏。未數月也。又以文君大章為其都指揮同知。往踐其位。所謂主帥者。君魁傑人也。以武科舉。聲訇埌然。嘗以京營贊畫恊副凉州左參將。守莊浪。入主京營。而獨當一面折衝乃其任也。亦輿論也。顧抑而就。是豈吾 君與吾相不知君哉。時有緩急。事有經權。出宿將以壯民防。救時也。寇殄民寧。克回古初。則君之促裝時矣。錦衣魯侯景章。與予均江西人、壯君之行。而冀其遄歸也。別之以言。且以為期云。
○送錦衣張侯出邏序 【錦衣出邏】
歲聿云莫、燕趙之間、惡子弟、食飲博奕。費且盡思為寇偷益急。每同朔風塵起。躍馬突出周道上。矢聲搜然。雖有賁育千夫。而手龜足瘃。飢虗困悴之餘。亦不免戰掉失色。伏而獻囊。免患於瞬息間。誠畏之也。况南人素綿。道遠而疲。三尺童子。可以制之。其所擕者。固其物也。亦何擇於公私哉。當是時。懸人之命於手。壯哉翼虎也。而國門南出三途。視他域尤多。盖河水不舟。 今天子貢道出焉。故令甲三途。歲遣錦衣支帥三人。握符提衛士分出以邏。其出必以子月望日。又出三御史並臨之。凡兵民之司。皆受檄指麾從事。期以靖寇寧民。足國阜財而巳。今年中途。屬張侯飬直。侯余友也。少為武學生。戰藝塲不如志。而抑就右階。時尚為百戶也。嘗屢戰建州諸胡得今官。廉毅為其大帥所知。以其名請。乃有是命。非常數也。今日建纛出郊。乘虎皮韉弓。革?長魚服僕姑。在冰衛士。屏息俛首。不敢唾嚏。不敢仰視。就而子趨。離而鵠立。整若斧。兀若尸。人皆壯侯能戢士。謂寇固在其掌中寫得有意余獨知其建州之戰夜半斬虜首獻軍門如殺狐鼠耳今茲禦人之寇固實捷且趫也亦豈敢望於虜人哉其出沒騰蹂。必輕騎遊韁。無所止舍。亦豈旃車窮廬區脫。而悉眾以為重乎。以予觀之。盖出穿窬胠篋之徒一籌耳。使道上之旅。去其畏心。并力支撐而生死以之。則形格勢禁。彼固無能為也。尚勞 天子□士之出哉。戢士亦其末事。別筵有詩。余總其意為之序
○送憲副張君之任陜西序 【陜西監司】
地之涯為邊。衣之齊而祿也。亦謂之邊。凡器物之?肉。通為之邊。然則邊之云者。中國之盡際。外此則為蠻為戎為羗為狄。先王亦不得而兼治之盖越邊而求以為衣求以為器物不可也然物之壤也。皆自其邊始。故先王於此尤慎之。而重為之防非憂邊之民。不足以抗之為之憂也。憂夫無以使邊之民抗之。有壤。而入內之道焉之為憂也。邊之民。其生而風土之鍾。長而氣習之漸。大約與之亦不相遠。其山海與之相涉降而浮游也。其飲噉騎射漁獵與之相錯而便習也。父華而子夷也。父夷而子華也。或其身之迭為華夷也皆不可得而凖也。此金甌之闕自邊始也而或者持吾關吾堡塞在猶謂吾中國如完衣完器物然其亦不思之甚矣於乎。邊圉之寄。可視以為何如。而獨付之武人。况憸人之與庸人乎。正速其壞而巳。西北之邊。古巳不與東南並。而西於今尤為多警。洮岷亦西之一面。生蕃西羗之所窺覬。而比亦伏釁孔深。 天子以為宜得憲臣之有威望者節制之。以銷之於未萌。於是以監察御史張君。為陜西按察副使。往即其任。君前奉 詔。按甘肅邊臣諸不職者。 朝議服以為能。盖肅之距甘也。五百里。是為?州。?之西古玉門關也。而中國之地。至是亦盡矣。計其道埋之虺蟠蚓屈於河山之間。腰腹脊脇。要皆虜也。其穿而入也幾隧。其入而薄也幾城。其變也孰激之。其來也孰導之。敗孰為之殿。罪孰為之魁。君在道時。顧瞻躊蹰。固有定筭。而後諸囂嚚者。無所動其喙。不得盡其辭焉。稱曰能。宜也。洮岷尤近於甘。羗之強。不及於諸虜。偏裨將非大將尊重臣。而副使之得久於其任。又非御史暫臨比也。 天子之所以用君。烏得無情乎。或謂君端公之老者也。宜在 朝廷預政事其非宜。是之謂不知務。凡器物於其?肉之邊倍厚之然後可保其恒完而不壞用君於邊固以厚邊也庸非所以重君乎此非予之言也。其寮言之於予者也。且使書之為序。以為君行贈。
○送閫帥黃君福建備倭序 【備倭】
倭奴夷亦曰日本、東海外之夷也、謂之奴、奴之也、奴必有主、吾中國是巳、天下之賤辱且勞者、至于奴亦極矣、然其心亦未必甘而安為之也、其鬱鬱之忿蓄於中、而或乘之以黠鼓之以暴、則門屏之間、將有易位之變。伏焉而莫覺者。而况擁君人之號。襲世傳之序。聚落之人。兵軍之富。器械之工巧。而又遠在漲海?服之外。吾奴之而已。彼豈俛焉直受。如茲倭奴者。吾雖為主。而欲偃然不加之意。求以無患。得乎。又况安南朝鮮。均夷也。而朝貢時至。 正朔所加。 封冊所臨。齒諸 親藩。而倭亦以文字為國。獨蒙棄斥。無辭以別夫蝸殼蟻封之夷。其情之痛苦。不獨蓄忿之奴而已也。夫奴之忿不忿。一家之利害而巳矣。今倭之界。與明越諸州相值。東抵遼。南盡于閩廣。延袤萬里。不啻皆吾地吾赤子也而付諸蓄忿之夷。朝夕睊睊。以徂伺之。其忍乎。千里之間。于夫之所不啻。必萬夫之衞不啻。必閫帥以臨之。勢必至于此。乃得策也。署閫帥黃君。今年四月以 簡命。當詣福建所隸衛五所十。水寨五。戰艦千艘。水軍十萬。偏裨之將數百人。君至將將。將軍軍。登艦弓引滿。劍露芒。嗚鼙如雷。軍于島嶼之???。直奴視倭。奴如以肉臨虎口。若然。真備倭之賢將也。君先世土人。土人今亦有利器上人、宦于 朝者皆觀君此舉借予言告之
○賀句君奉 詔提督四衛營事序 【提督四衛】
國家制兵以府、自京師以達於天下、又達於四遐之邊、羈縻之域、凡赤籍者、皆伍以聯什、什以隸百、百以隸千、千有所。千以隸萬、萬有衞。合諸衛。則又有都帥以總之。以分隸于府。為府五。又皆制于兵部。乃兵部有綜理發召之專焉。府帥有握兵之重。無不制之兵也。然禁兵不與焉。禁兵則惟綜理於兵部。稽其盈耗。而乘除之。發召無所敢與錦衣亦禁兵也。其帥且與府帥抗。伺察其幾微。府帥且俯仰之。其下偏裨徹侯。有不相名者。錦衣次而為旗手府軍金吾羽林。又次而為虎賁騰驤武驤。其帥雖不敢視錦衣以抗府帥然皆同禁兵。非其屬也。禁兵宿衛 宮門。扈翊 警蹕。 天子御衙。執戈戟以侍陛戺。大 朝會。設 鹵簿以嚴 國容。出則夾 乘輿。以備非常。古者去其淫怠奇衺而教之道藝。周公以綴衣虎賁。次諸常伯常任。準人以立政。盖為王爪牙腹心之近。雖名為兵。豈真特一勇之夫而已哉。况同衛於京也。一為府隸其官也望軍門而戰慄。頤指氣使於戲下。如弄兒然。雖金紫不免也。禁兵固攘璧也。歲朝一入 大庭燎烟羃。顧瞻未周。巳放仗矣。禁兵固日以為家也。而又密聞祕見。盖山林耆宿之儒。得於殘編斷簡。有未敢以為的然者。其兵如此。居其上而為官可知已况居其官之上而為之節制者乎騰驤四衞。舊有提督事官。所謂節制者。會當代。 詔以代者句君集也、錦衣張君飬直。雅與善、而求予說為君贈、予亦不知君也、知禁兵之重。其官重。其節制尤重也今 天子明見萬里。耳目所及之重者。豈輕以?人。君慎勉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五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六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存標子建 宋徵璧尚木選輯
馮瑞儀羽公參三閱
何孟春
何文簡公集(書 序 雜記)
◆書
上大司馬相公書
寄劉黃門書
寄諸閣老并喬冡宰書
寄程兵備
寄河南巡撫陳都憲
○上大司馬相公書 【北虜】
五月望日職方司觀政進士何孟春、惶懼再拜、書上大司馬相公執事、比聞北虜有書要三千人入貢、入貢之名可嘉。而所以求貢之詞甚逆。詔下文武羣議下官病臥逆旅、不審廟堂言慮何似、既乃有傳朝報者云、得旨聽虜貢三分裁二、此豈非主上所採于羣議者歟、其聽之也、豈非以遠人當柔而懷之。而絕其來王之心、恐搆邊釁故歟。夷狄貪婪無厭、所貢莫裨朝廷之毫芒。而錫賚適足以傷國用。來彌多、費彌廣。故不容不裁之也。抑愚于此復有慮焉、國用當恤。國勢尤不可不重也。虜書稱與書而不表。與我抗也。稱我以南朝。是將北等我也而我忍之。可遽令入貢。而無一辭以責其傲嫚之皋平虜以三千人請。而我遂許其一千一百人。使虜後復以六千人請。將許其三千人乎。且彼書巳云減我一人、即三千人俱不來、是有挾也。今我許其貢而裁其三之二。虜如不來。其可無重備乎而來亦有以覘我之虛弱。而虜且得氣矣。我國勢失重于虜而可乎哉愚虜今??多降敕虜王而督責之、舉大威福、大利害而曉之、謂虜必革心謝罪、元?台受入貢、庶幾乎虜有畏懾。而不敢覬覦于將來也。嗟乎此計甚明、老成裁處、廼不然者、誠慮一時士馬不能精充、萬分一虜出叵測、邊釁將難支耳、愚以為示虜以強、猶足消其桀驁、示虜以弱、而使虜得氣、國勢失所重。其生虜覬覦之漸、將來有不可言者、其所費又不啻三千人而止也赫赫我明、盡覆載而宰之、軍政馬政、樞機周密、承平百二十餘年、未嘗耗于征討、而不能精充、猶不免肉食之慮、何謂也、以愚所聞士馬集京師者之不精充、其弊久矣、法久易隳。弊隨隳生。在執事明鑑照之、知其所生之端。革而振之。不難也。士之不能精充。占役者多影蔽者眾也馬之不能精充。監牧者不覈其實。受牧者之不適其宜也。司馬寔總士馬之任、而執事任之、品式具存。額類可考也。而又舉得其人以自輔因巳成之跡而通融之、何慮乎不能精充之有、蕞爾醜種、敢畜不恭而暴戾乎肆、正當長纓??山王?繫其頸。而致之闕下耳。雖然、愚有不敢以易談者、所慮不在士馬而在將材也執事其視武將中、有能臨機制變者幾人。有能造謀畫策者幾人。有能知守正出奇。慷慨有大節。能不愛死。得人之死力者幾人。而皆未之有也。是則深可憂矣。儒者不言兵。儒者不可以不知兵也。聖世不用兵。未有聖世而不為兵備也。北虜來書無婉詞、有所挾矣。執事欲備兵于此時、其不擇將材于知兵者而預養之乎、執事試求其人焉、末寮豈無奇士、春惶懼再拜、
○寄劉黃門書 【礦塲】
所論礦塲一事、先之所謂閉者初未嘗明開而獲閉、後之所謂開而請閉者、隱下新開而適以成專督者之利、今日請閉、有所謂新開者、是要數出彼舊所開地方、而不為之隱、非新開在今日也。昔日礦塲、朝廷有閉之名。鎮守有開之利今日礦塲數出、所開地方、以見礦夫乾認之苦、口糧虛費之故爾、然得該科參出、該部執奏、得免礦夫口糧、所以除蠹弊而寬地方者、蓋不細矣、今與專督理者會議、水火决不相入、區區自力主封閉為說、固不待言也、因便及之、
○寄諸閣老并喬冡宰書 【鎮守】
立祠祀以表忠義、勸勳賢開例禁以興民利、足國用、申明律例陳言邊務等事亦不敢默、其詳具揭帖內、伏乞仁明鑒此區區公勤、庶塞咎責、向奏為裁革內外冗員、守臣復設府治。撫安夷民。以消地方大變事。乃此地臨夷切要而最大者、際有今日、千載一時、春言得賴執事與戶兵二部商確、勇斷施行、其貽陰德于邊氓不細、春去此無恨矣、本想該部巳覆、立府必須亟會鎮守內外官、詔旨至巳久、而彼猶回翔未行、正由撫按乞要裁革本、猶未至之故、彼中鄉官、如張亞卿南園輩、目擊正德年中之苦、為此後子孫計、尤切懸懸、當道處之、决有次第、但願及早行下、遐荒過慮恐又如前要會鎮守查勘、則彼有力者、得以牽制改圖、府不設即鎮守如故、邊民自此遂絕望耳、春行客也、而猶為彼言之弗置、盖巳犯權貴、幹過好事、處置有成算、機會難再失、事成雖在繼者之手、異時追論、或得為去後思、不敢誣也、
○寄程兵備 【展城】
近得鄂省人致鄉信、彬南路近月賊出流刼、而我軍擒馘幾三之二、盖前所未有之功、真可一??尉、邇復不知如何、此惡種門戶極多、恐未肯因此一挫。便不出也。展城事承示財力未辦、少多之間、尚無定議、胸有成昼然後參酌眾議夫土木工程不加心計而委問下人未有不患于難成者古人作事自有法。嘗記宋張觷知處州時、有議築紹興園神廟垣者、匠計無算、觷教之自築一丈長、約算可直若干、即以若干與匠者、董役無所得焉、黃幹知安慶府時、請城安慶、以備戰守、城分十二料亦先自等一料。計其工費若干。然後委官吏公寓人士分料主之。計人戶產錢起丁夫每日役若干、某鄉民兵若干、某鄉人夫若干、分部于某人、料分或搬運某處、土木應副某料使用。某料民兵人夫。合當更代。合散幾日。錢米。具有成算。執事幸倣而為之、此小興作特易易耳、彬城東北隅、自可仍舊。而西南一隅、不可不寬為之地。磚土等項、幸勿容人于近學後及左右開鑿燒造、庶使此方地脉保全、此區區闔栯識者之至感也
○寄河南巡撫陳都憲 【部粮】
部粮違限官之在任、公然不至、納粮倍價之民、在此空然獨守、月復一月未見了期、所以賢治裨助之法、春??山王?呈巳悉、其各八年京邊起運與七年前者不同、七年粮價于內府者、戶部摠收、委官召商代民上納、裏面使用、盡得省減其他倉塲如是解戶從便寫買、雖有加倍、不難措辦、今八年懲前司徒得罪之故、內外各倉一一要納本色、解戶尋到攬頭百端打點、至買上官、比原徵銀、動加一倍、加三之一。區區小民。何以堪之。該司見人情洶洶、奏告本狀日積、山東參議閔楷呈部未行、會春至京、亦呈前事、幸蒙當道查例奏准、將在此極重山海等倉、折收價銀、緣河南一省、京邊起運、倉塲九十餘處、今准收價倉塲口分、纔七處耳、在京內府、賠價極重去處仍本色、春承委于此事有專責、理難坐視、不加督併、則前積後壓。致誤國計。加之嚴督。則此吾百姓也。客此異鄉、耗費不貲、賠補何及、欲其完結、不過勒令借貸。宋時諸公巳言之詳矣借貸之物、遺債將來。本與利均將何償給枷棒拷箠之下、家破產蕩、非有死即逃耳。彼舉放者。多出權貴、往歲追需。巳有例子、解戶既竭。徵及花戶、中州新脫兵變、恐秦人之箕會頭歛、亦無處也。用是冐昧、復為陳奏、其情具在疏中而不獲詳言者、庶幾所司肯為處之之地、今之世事理會得、但稍分明、便行不得此事、今當道行下議處、本非樂奏初意然既查有近年參政南鏜徐以貞參議汪獲麟故事、今日不得不為此處、此事非獨要事早完。但使大戶免揭京債。即省得他異時出利。今姑以一大戶言之、某人賠銀百兩、借到官銀百兩、異時止還百兩、揭到京債百兩、就用還二百兩。當道因此定擬、十分為率、令原來大戶賠補二分、布政司借到官銀幫補八分待候今年、徵收稅粮之時、帶徵補還。即大戶賠補、不過二十兩、花戶幫補、不過八十兩、若揭京債、雖二八分數擘畫、大戶亦不免賠四十兩徵及花戶、乃至百六十兩、民生日困、頭只管重、更起不得、可見今日不得不為此處、此處只是第二三著豈如戶部摠收價銀。召商上納。全免賠補幫補之為愈。外吏無善政只是司農不相照應耳緣干碍裡面。行不得也。春訪到各倉塲上納各項錢粮價值、一省大較賠銀一十四萬餘兩。除彰德府積有帶來餘銀賠補納完外。開封等六府、并汝州所属、除未到州縣未經寫買、巳到者除餘銀幫補外。實該賠銀十萬二千八百餘兩。春惟本布政司官銀各有頭項、難可便借得來、而吏民居此日久、西江有水、難救近渴、守株待兔、不是良計、不免分付委官、酌量本縣民戶、逐旋借貸、完結、比來揭賠、完過粮草數目、巳過半矣今奉部檄、差官赴司守取官銀、不必盡如原數、若打疊得五六萬、亟早解來、裒多益寡、截長補短、儘可救急。山東大戶、所賠粮價、見閔參議說尚多于河南、但山東與河南不同、山東自有泰安州無碍銀錢。布政巳取到三萬餘兩。巡撫衙門又為預處上中下則人戶銀四萬。有彼二處解到。并餘銀幾十萬餘兩。以是輳合。定比河南了事早也。河南未到州縣部運官可恨之甚、大戶不到、或到不肯下批、或下批復逃、論情猶是可恕、而官乃敢爾、比來大戶見當道此處、乃有陸續先官到京、來下批者、非春以言安之、彼將無投奔處、其有不復迆者乎。此等不才違限委官、其設心謂既巳違限。不如索性去遲。反是便宜。到頭一著、只??弃箇送問便了。他復奚恤、伏望查照先今呈文、住其俸粮差人鎖解赴京、完所未完、庶摠管不致久累、上下兩便、
◆序
臨戎决勝圖序
送陳都憲巡撫延綏詩序
送趙都司序
○臨戎决勝圖序 【臨戎决勝】
我都憲涿鹿鄧公之以侍郎、特起而撫中州也、為正德辛未秋、時劇賊猖逆河北、轉入河南、斬木揭竿、鴟張狼噬、所在吏民習于承平、倉卒聞變、束手無策、城當者潰、師遇者敗、廟堂僉議巡撫之任、非公不可、故即其家起之、公拜命、即日單車就道既至、審察郡邑孰岩孰夷、亟調兵食、孰緩孰急、孰最要害、孰當預備、器械之繕、城陴之完、廥廩之峙、上兵之選、民馬之厝、京邊軍之請、國帑之借、一一自公心計手畫、事無遺力。智無遺慮。于是地方始藉而固。人心始恃而定。遇敵始有可遏之勢。可扞之具。明年壬申春、軍乃大集、不數月賊獲殄焉、公驅馳塵岔、閱歷寒暑、屢阽危險、曾不為身家一毫顧恤。在處必齋金?戊從事、嚴紀律、定方略、謹偵伺、賊動靜輒先聞、有以究其情狀而百為之防、陽而誘之、陰而襲之、彼此而携貳之、于脅從則示以來止?帚之生門。而出之陷穽。于係虜則拔諸焚溺之死地。而復之袵席。公忠貫神明、機參造化、遂使將士用命、天悔禍而人厭亂、而事之告捷也、公可謂文武兼資者矣、公智明勇功、遜不自居、錄狀之上、恩寵之及、獨後諸同事者、公可謂不矜不伐。善處功名之間者矣。若夫中間不如意事西平之捷。而有汝寧之撓、洛陽之失、盖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大易有訓、時實為之、公何病哉、事久而論白、此吾輩之所以深服公于今日也、考事始末、無非公功者、昔宋虞允文參謀軍事、得統王權敗軍、致采石之勝、劉珙安撫荊湖、請制置使沈介遣兵相助、官軍日盛、旋執賊酋、徒黨盡戮。自今而觀、功當誰始。春固有以知公今日之所以為功者矣。時有繪公臨戎决勝圖者、春曰隻節六纛虎旗豸??矛、登金壇而擁玉帳、丹青之所貌于公如此邇時心事、存亡旦暮、死生瞬息、所以運决勝之籌、而成掃蕩之勣者、圖者莫能悉也、於是從而序之、
○送陳都憲巡撫延綏詩序
西北重地、三邊五鎮之稱、皆國初制他、而榆林之特置。則自正統間始。所謂延綏者、非邊鎮中最當要害者歟。廷綏地方東連山西偏頭關、西直寧夏花馬池相距二千餘里、其間有所謂黃河套者、非要害之所在者歟。偏頭寧夏一帶。防守在套外。而虜騎乘冬河凍。乃得長驅入套。以伺我間隙。擾我心腹。則茲地也者。非尤當重者歟。曏時虜擁眾來、住牧吾套內、或間歲、或四五歲、民竭遠輸、軍動久戍、境路騷然、不勝荼毒、今既去矣。患當預防。事貴先備。善謀國者何以處之。陜之為邊。臂扞天下。延綏實腋其間。守臣建白。有乞朝廷無以河套陜西、而以河套視天下者。厥重盖如此。而可輕授其人乎。是故才識非敏達不足謀兵機年力非富強不足當閫寄生長非稍近其地土風或未有所宜宦游非素歷其途邊事或有所未悉近制兩畿輔十三省。方隅邊鎮。所在必以都御史任巡撫。兼理軍務。位重責大。皆出簡命。中外異用。必就其長。下弗敢輕舉。上弗敢輕授也。廼者湖廣巡撫缺、朝廷簡于眾、謂河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陳公、資望惟協、既推任之、巳而延綏缺巡撫、簡于眾、茲古朔方河套地方、合前所言数項得敏才識。富年力。而生長之地。宦游之途。且素其人。誰其長。遂改命公。且詔公其遄往焉、朝廷重視河套、于延綏不輕授、且急也如此。豈無謂哉。公西駕有期、右布政使陳公、首諸寮繼聲而属春以序、春昔官職方、行視陜西馬政、往復三邊且一年、駐榆林幾兩月、目考宋唐漢秦守邊固圉之蹟、窃怪史稱漢武帝聽主父偃城朔方郡。循秦舊。因河為固。當白羊摟煩。敗走、日計亦非失、然民徒十萬口、轉漕甚遠、自山東咸被其勞費。數十百鉅萬。府庫並虛。唐中宗用張仁愿。于河北築三受降城。乃突厥默啜雄爭之隙置戍虜腹。未見其可。而六旬間三城就。朔方自是無寇。歲損費億計。減鎮兵數萬。言之甚明仁愿所築即漢所城郡地彼此利害乃爾遼絕何哉今不可不求其故也。唐末朔方、巳據于拓拔氏、石晉十六州。重為遼有。而宋人于此矻矻與元昊競。韓范之才。有弗克濟。匪其罪也。我朝取天下于夷狄極弊之後。今日邊事。大非宋比。仁愿之事業。其不有在乎。春職方時所及知、成化弘治間、守臣請兵搜套之議、相地移戍之議、遠烽堠便營屯之議、或欲永禁畜牧。銷賊覬覦。或欲廣立耕種資我供億。眾見角持。暨今未巳。有一朝必有一二人有一人必有一二策在力行之耳一代經略豈無一可用之良策天其資公以事業于今日乎。自古中國守邊、皆將卒宿內。以禦戎虜于外。而茲地今日。虜廼得入吾內。而吾反設守防于外。若之何可不求漢唐之蹟所以之故。而為之所也。此善謀國者之所以有望于公也。今非其時矣乎。以公才與年、為國家辦大事業、有餘地、春于公同年也、而為斯言、非私望也、
○送趙都司序 【湖廣都司】
或問予選將之法、予曰取之門第。不如取之行陣之得實材求之內服。不如求之邊徼之得實效門第者膏腴恩蔭子、鮮克讀父書、而行陣多汗馬功奮之人。武勇?著。生內服者。坐而談兵。豈知古法之不足恃。而邊徼所出。性習安焉。地方夷險之跡。蠻貊向背之情。固其少而諳之者也。然則執此為今日選將之法可乎、天地生才、彼此何間、予此言特舉其大凡耳、而今之選將者、乃復相以軀幹、制以階資、較以騎射、察以過失。裁以章句、而其他美、一無所于計、是白起之精悍。不用于秦。韓信之落魄。不用于漢。杜預之射不穿札。不用于晉。李靖之身挂罪累。不用于唐。而韓世忠之目不知書者。不得用于宋也。白起李牧姿貌告在中下豪傑知略出眾之士。不幸而在下位其資貌膂力不與才副而吏議罔貰文字弗取將何以自發乎然則選將之法。其必略是。而後驪黃牝牡。庶幾其不失也。嗚呼今之任選將者、其足語是也乎。吾湖省都指揮趙君惟遠、長自炎陲、家承閥閱、而早以功業自奮、自五開衛指揮使晉今職、今年朝賀京師事竣、過予別、因及疆塲事、凡湖南北、廣西、川東、貴州之境、溪峒山箐數千里、指數歷歷、猫獠猺獞。種類猥雜。皆能本其居而名之、其地為要害、某蠻最頑獷某處有某策可備。某策湏某時可用某衛軍可相援。某府縣糧可相濟。言若圖畫、粲在几格。余為之驚曰、君其吾省今日將帥選乎、選將之法、予言其大凡耳、徵于趙君、有不誣者、君官級浸高凡百副其才、而持身謹慎、悅禮樂、熟詩書、見稱鄉國、徵于今之選將者、其容不以君為首舉乎、君行當提兵為天子守邊固圉犬用于南、不疑大丈夫之所樹立方來未既、予茲先拭目矣、故于其行序以送之
◆雜記
武選對字二條
○武選對字二條 【武選對字】
一文武器業。各有所成。用人之道。當覈其實。我 祖宗立法、武官襲職、年及二十、必令比試弓馬堪中方支全俸、再比不中、罷職充軍、其總小旗告替、亦要併鎗得勝、纔許收補、若過一輩不併、及輩不中者、革充軍役、若今□軍少官多便不成体統當時軍多官少法令尚嚴、如此、是以管軍人員莫不閑于武藝。今承平日久、伍符尺籍、消耗大半、而官旗冐濫過之。教塲比試之間。徒存故事而巳。十數年來、比試不中、發回再比者幾人、再比不中、罷職充軍者幾人、強不能攙、重不能持、鳴鑼雙收、多出姑息其在外省、併鎗之為故事、抑又可知矣南方衛分、又有父子祖孫、未曾併鎗、仍冐旗役者、遇蒙征調、報功陞職、往往皆是、盖緣功次本冊。祗開旗役。不分巳未併鎗。該部無由稽查故也。今後合無行移內外監比官、將本部送到教塲比試官舍、嚴加閱視、走馬跳澗。射箭使鎗。俱要一一便利。方作雙收。單收一不中度、送回本部、遵照 太宗皇帝聖諭施行、及行各省鎮廵官處查出各衛未曾併鎗旗役、照例俱革為軍先年有冐役功陞職事、亦就查革、百戶准作實授摠旗、總旗准作實授小旗、功陞多者、准此、逓減一級若總小旗、弟男子姪補替、湏在十年之內。方纔聽其告併。併不中者。即充軍役、本都司仍將併過旗役姓名、造冊繳部、使報功陞官之日、所司得于查考。如此庶幾世廕之子、知尚弓馬。而于 祖宗良法美意。求才覈實之道。亦不至墜失也。
一國家制律以警有位、懲艾之典、不分文武、伏覩大明律、文武官犯私罪、條目輕重、各有攸止?帚、若軍官私罪、該笞者附過收贖、杖罪解見任降等敘用該罷職不敘者、降充總旗、該徒流者照依地理遠近發各衛充軍、 祖宗之制、未嘗不與律文職者相等。而近來事例。過于寬貸。有犯監守常人盜、受財枉法、滿貫、律該絞斬者、止發邊方立功、監守常人盜枉法不滿貫、與求索科歛、誆騙、計贓滿貫、問該流罪、減至杖一百、徒三年者、俱運炭納米還職、至今日而文聀所犯亦有不能盡行法者夫文職犯、該贓私雖在絲毫、罔不革職、枉法滿貫、亦必充軍、而于此輩獨寬之以必貸之條、示之以可解之路、刑罰失中、恐非國家制律初意、其犯該竊盜掏摸、盜官畜產、白晝槍奪、姦宿軍妻、行止有虧者、俱發為民、此例之行、雖若足以懲惡。然其子孫即得承襲。是其職事特舉此遺彼有為民之名無罷職之實彼亦何所介意、軍職降級調衛者、本犯存日、子孫不得替回、原職、為民者、罪本重于降調、卻反得承襲。揆之事理。亦有未宜。今後合無本部會同法司、從長計議、軍職有犯、除公罪及真犯死罪、并本條各有正律外。其餘所犯、但係贓私、俱依名例律條、該笞者附過收贖、該杖者贖罪解、見任各降一級、于原衛所帶俸差操、犯該姦盜等項、行止有虧、敗倫傷化者、照今例發回原籍為民、無原籍者、于本衛所隨住、仍照畏罪脫逃舊例、候身終之日、及年六十、方許子孫承襲。原職若犯監守常人盜產庫錢糧、受財枉法、不滿貫、夜竊盜掏摸、盜官畜產搶奪哄嚇略誘掠賣詐欺誆騙、拐帶求索、科歛詐偽、該徒流者不必贖罪。俱照地理遠近發各衛所充軍、共贓至滿貫該斬者、若各人祖父係開國靖難功臣、許令子孫襲受原職。若係近年新陞者、各降一級、如此庶幾世祿之家、有所懲艾。法令克一。名器以重。而不撿者、自不敢輕于蹈罪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六終